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终.救赎 (第1/3页)
艾比盖尔站在雪地里,浑身上下被包裹在黑色的厚重大衣之中,像是瞻仰神像那般抬着头。雪花从天空纷飞而下,落上她的睫毛与脸颊。木质的酒吧招牌上写着“罪孽与救赎”,因为不断的落雪而积上了小小一捧,有些正因为寒风而被吹得零散。 她用自己的肩膀推开了门。 这是圣诞节到来前的某个微不足道的周五下午,风雪不眠不休地下了好几天,四周都开始悬挂圣诞的灯饰与那些恼人的歌谣。艾比盖尔以一种躲避苍蝇或是飞虫那样的神态钻进了酒吧,扑进了温暖的室内。 埃斯特雷尔的脑袋在下一秒便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之中。 “艾比盖尔!”那棕发的羊羔冲她张开了手臂,犹豫了一下却又不知道该不该放下。“我一直在想你会不会来——我收到了你上个月的信件,你还好吗?” 他停住了,似乎对自己的问题感到窘迫——他面前的人哪儿称得上“好”呢?她看上去又瘦了一圈,大衣几乎能把她吞下去一样,显得她更加苍白和单薄。尽管她打扮了一番,化了妆,他仍能够看见她眼底浓重的黑眼圈与疲惫不堪的目光。 “我很好。”她伸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,后者轻轻一颤。“我想我的信里应该说了今日是我的来访日期吧?” “你没有。”埃斯特雷尔轻轻地走回吧台后面,像是怕惊动了什么动物那般为她倒了一杯酒。“晾衣架在老地方,艾比盖尔,我有件事要告诉你,我不确定你有没有收到那通——” “电话留言。”她打断了他的话,将自己的衣服挂上了门边的晾衣架上,就这么坐到了离门口稍远一点的位置上——装着酒液的杯子被摆到了她的面前。“你说有两个红头发的人想见我。” “弗雷德和乔治,是的。他们在你寄来信不久后就找到了这间酒吧——看在天主的份上,艾比盖尔,到底出什么事了?” 她将杯子握在手里,送到唇边轻轻喝下一口。冰冷的酒水灌入她的喉咙,并顺利地滑落进了她的胃里——一阵灼热。 “…我犯了个错,埃斯特雷尔。”她听见自己轻声说。“愿上帝——如若那真的有一位的话——宽恕我的灵魂。” 她侧过脸,那只渡鸦屹立在酒柜之上,静静地回望着她。 她从没有停止过见到这只渡鸦,更没有办法让它离开。这只不断重复着一个词语的渡鸦简直成了她的噩梦,她的恐惧源头,像是一层毫无边际的噩梦,而她从没有停止过从噩梦中醒来。 噩梦亦从没有放过她。她愈发频繁地梦见那个雨夜,那个夺走她母亲的雨夜——不论重来多少次她总会精准地降生在丹尼尔.希尔的身体之中——就像是他将记忆放进冥想盆里让她看的时候那样——近乎麻木地重复着发生过的一切,一次次看着自己的母亲倒下地上,死在索菲亚.西德利亚的魔杖下。 多么可笑。她忽然这么想。我们总是在重蹈覆辙,一次一次地重复着父辈所犯下的过错——爱上不该爱的人,执着于不该执着的事,与自己的朋友分道扬镳。可从未有人告诉她那是禁果,咬下一口便在喉咙里腐烂发酵,吞食下肚的后果便是连自己也沾染上恶臭,变成腐烂的果实。 艾比盖尔感觉自己在腐烂,又或是根本就是一颗被土壤包裹的种子,与其往上生长她却在向下延伸。不断而分外坚定地往下探,钻进深邃无边的黑暗之中。 而她是根。这辈子也见不到光明的根。她不知道自己所生出的花朵是否迷人可爱,又会不会讨人喜爱。但如若哪天她被人从地里拔起,拔起她的人大约是要感慨她外表之下的丑恶——如若她的外表足够动人的话。 兴许确实有人曾试着拔起她来,试着将她带离阴暗的地底——直至她被人拔起的那一天她却忽然意识到,她已然习惯于地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