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31姑奶奶 (第2/2页)

一人一颗子弹。然后，将他们的骨灰合葬了。让他们永远在一起。你说，我是不是成全他们了？”
  易秋雨：……
  这还真是成全啊！只是，她怎么感觉那么瘆得慌呢？不由自主的紧了紧胳膊。
  “怕了？”三奶奶挑眉，淡淡的道：“你们这一代人啊！没有经历过战争的洗礼，内心还是不够强大。”
  “想当初在战场上，那可真是尸横遍野，血流成河，死人无数。可是，我硬是从尸山骨海中爬出来了。那种劫后余生的喜悦，外人永远体会不到。”
  “可是，当我以为一切困难都过去了，可以迎接新生的时候。突然有人跑过来跟我说，‘你其实不应该活着。你怎么不死在战场上呢？那样你还可以当个烈士。’”
  停了一下，她望着易秋雨，认真的问：“你说，面对这样的人，换成是你，你能怎么做？”
  “当然是先让对方做烈士。”这一次，易秋雨回答得干脆利落。面对渣男和小三儿，那必须如同秋风扫落叶啊！
  “没错。”三奶奶欣慰的笑了。“所以，他们都是烈士。而我是烈属。”
  “这些事情，我从没对人说过。也无人可诉。”
  三奶奶象是打开了记忆的阀门，有点收不住了。
  “我那儿子，到死都不知道他父亲的死因。在他心里，他的父亲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。为了追逐他父亲的脚步，他小小年纪也去参军了。”
  “……当时他还不到二十岁啊！为了解放一个小城，为了炸开那扇城门。他扛着炸药包就冲上去了……无论我在后面怎么喊，他都不理。结果就这么牺牲了。连尸骨都没有留下。”
  终于，三奶奶的眼睛红了。可是，没有泪。因为泪水早已经流干了。
  易秋雨无法想象，失去儿子的母亲，当时得是多么心痛？
  “奶奶，别说了。”易秋雨哽咽道。她的眼泪鼻涕早已稀里哗啦的涌了出来。
  “让我说吧！”三奶奶轻轻的呢喃，“再不说，都没人记得他了。”
  “好，您说。”易秋雨忙点头，又问：“我表叔叫什么名字来着？”
  “你表叔叫易枫叶。”三奶奶道：“生他的时候，我们正在敌后做地下工作。当时他父亲化名易枫，而我则化名叶凤。所以，给儿子取名为易枫叶。”
  “那时候我们夫妻感情很好，又是志同道合的同志。所以，孩子小时候也过得很幸福。”三奶奶脸上露出怀念的神情。
  易秋雨则为她感到揪心的痛。
  “孩子很聪明，学什么都是一教就会。而且还能举一反三……可惜，我当时忽略了，慧极必伤这句古言。早知道，我就不会教他那么多……”
  最终，三奶奶说不下去了。
  “奶奶，这不是你的错。”易秋雨哭得声音都沙哑了。张开双臂，抱着三奶奶安抚道：“奶奶，身为易家人，您难道还看不明白吗？”
  “那是我表叔的使命。他这是已经完成使命，回规正位了。您别再惦记他了，那样他在上面也会难过的。咱们只要将他放在心里就行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