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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道 (第2/3页)
说过那位神仙生过病,这借口委实敷衍了些。 “是。” 上邪闻之,嘴角不由抽搐。 多年不见,顾轻行事越发刁钻了,天帝的脸都敢打。 她低声嘟哝道:“你哪里的疾?” 顾轻自眼瞎后,耳朵极为灵敏,风吹草动都入耳清晰,一板一眼道:“眼疾。” 上邪:“……” 这话没毛病! 她看向顾轻的侧颜,却不见昔年那双似星海、如幽谷的明眸,难免失落,还有一丝不明的难过,“太上的眼睛怎么受的伤?为何不及时医治?” 以顾轻如今在仙界的地位和修为,寻找天地至宝或绝世名医来医治眼疾都是易如反掌。 谁知那人只是闷闷地道了句,“没有受伤,也没法医治。” 上邪诧异道:“怎会?” “只是眼睛没了。” 她一瞬愣住了,什么叫没了,没了是什么意思。 还没来得及多问,就见顾轻拂袖起身,似是躲避般匆忙朝殿外走去,临跨出门前特意吩咐道:“把桌上的饭菜吃完,然后到书房等我。” 上邪晓得顾轻的脾气,他若不愿说的事情,世上无人能使他开口,憋屈地道了声,“是。” 说来也奇了,顾轻吩咐膳房做满桌菜肴皆是她喜爱的,再配上美酒,可她如今却有些食不知味。 等到酒足饭饱后,她晃晃悠悠地奔书房走去,老远便瞧见顾轻在院中梨花树下忙活,某人那双素来只抚琴挥笔的玉手竟在做秋千。 他蓦然抬头,淡淡道:“过来。” 上邪不情不愿地“噢”了一声,刚走上前便被某人按到秋千上坐着,一个没坐稳就头朝后翻过去,幸亏被顾轻一手拦住后腰。 慌乱间,她微凉的鼻间恰巧擦过白衣的脖颈,又嗅到那股掺着体温的梨花香,比上次闻到香味更浓了些。 顾轻扶她做好时,温热的呼吸有意无意地拍打在她的左耳上,轻声道:“高了些。” 说完,便开始重新调整秋千的绳索。 一股酥麻的感觉从上邪的左耳蔓延全身,脸颊上顿时红霞漫布,当年脚踩三界、怼遍四海的邪帝竟开始结巴了,“太……太上,这是做什么?” 顾轻依旧一副高山仰止的清冷模样,若是忽视他嘴角那抹浅笑的话,“哄人。” 上邪:“什么?” 顾轻含笑不答,前言不搭后语地来了句,“唱首曲子给我听听。” 上邪:“……” 谁给你的闲情逸致? 顾轻:“苏州城的百姓素以精通音律、长袖善舞闻名,莫说你不会。” 上邪:“我真不会。” 顾轻:“欺神者当斩,更何况这是命令。” 上邪眼角直抽,狠狠地磨了磨一口小白牙,“您想听什么?” 顾轻:“随便。” 呵呵,要求真不低! 她清了清嗓子,死死地瞪着顾轻,脑海中一阵抽痛,突然闪现一个画面: 漏雨的破屋中,一名女子颤抖地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,担忧得几欲泪下,央求他活下去。 少年笑着安慰道:“莫怕,你唱首曲子给我听听,可好?” 屋外传来刀枪剑戟厮杀的声音,马蹄声和大雨声慌乱地交织在一起,死亡的气味萦绕在鼻息,那似乎是个沾满血腥味的乱世,与仙界的祥和清贵迥然不同。 伴随着记忆而来的头痛转瞬而逝,仿佛一切只是幻觉,她本想让顾轻体会一下什么叫催人尿下的魔音,开口却变了味。 “戍鼓断人行,边秋一雁声。 露从今夜白,月是故乡明。 有弟皆分散,无家问死生。 寄书长不达,况乃未休兵。” 曲调婉转凄凉,不似仙界华章清逸,透着生死的沉重气。 顾轻手顿住了,眉头轻蹙,“你唱的是《越人歌》。” 上邪一脸茫然,莫不是她随便开口唱的,还是千古名曲? “天帝,太上身体抱恙,尚在休息,您不能进去。” 上邪心道不好,刚有扭头去看,却被顾轻点了睡穴,乾坤袖一兜,竟把她收入衣袖中。 华止闯进来时,只见顾轻傲然独立于梨花树下,一派拒人千里之外的彻骨寒意。 两人相隔十步之遥,一个盛衣帝服,尊贵威仪,山河日月皆会惶恐匍匐在脚下,一个雪衣白裳,清冷孤绝,万载岁月都无法动其神容。 华止立于廊下,冷眼瞧着树上飞花,嘲讽地扯了扯嘴角,“本帝忽然想起上邪初见你时,也是这般光景。那时本帝便不懂,仙界像你这般清贵冷绝的仙君何止上千,为何她唯独对你另眼相看,今日似乎懂了。” 他们是同一种人,千百年过去了,还是初见那副老样子。 顾轻负手而立,声音则是寒意无疆,“天帝执意闯入戊戌宫,就是为了来叙旧的。” “如果本帝说是呢